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坦白（一）
不过再一言难尽，他们也不能插手自家师父的事。
这一点，明西西和明辰心里都是清楚的。
所以，接下来就安安静静待在自个房里，没有出去打扰两人。
只是，墨胤汎的到来终究让他们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他的到来竟然引发了师父所言的预警，他是从哪来的?
师父的世界吗？
最重要的是……他来了，师父是不是就会和他一起回去了？
……
这些接踵而来的问题都挺让两人心中难安。
妘兮却不知道自家两个徒弟此刻的想法，此刻只一心落在墨胤汎身上。
随着一个个春雨决下去，墨胤汎淡淡痛苦似乎有所减缓，但是依旧持续不断，也不知道究竟要何时醒来。
妘兮感应他身上气息似乎一直在变化，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将光灵珠中流淌而出的光灵力也一并跟随真元施展春雨决落在他身上，浅墨色的眸光却不由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忽然，墨胤汎全身一阵，嘴角溢出一丝金红色的血液。
“墨胤汎。”妘兮伸手扶住他，看他这样，心口不由一紧。
“我没事……”墨胤汎睁开眼就看见妘兮，漆黑的眼底不由闪过惊喜，下一刻有些紧张道：“妘，我刚刚想起一部分了。”
要在浩瀚记忆海洋之中寻找被下了梦术的记忆节点画面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毕竟他也不知道梦魔魑魅是在什么时候对他下了梦术的。
他只能判断，然后再一个画面的寻找异常处，搜寻梦术印记。
只可惜，他的记忆太过浩瀚了，今生数百年不说，前世可是有数千年的时光，再加上他前世今生许多记忆都以战斗为主，实在繁复，现在又一片混乱，他想要在其中找到被下梦术的记忆节点是难上加难。
当然，不管多难他都会找到的。
刚刚他的寻找虽然没有找到记忆节点，但是却也不是无用，他顺着之前一段的记忆却是理顺了出关后和妘兮重逢的记忆，更是找到了之前突然反复的记忆画面，将其上另外一股精神意志给压了下去。
脑海之中努力记住却依旧渐渐模糊的记忆画面终于变得清晰起来重温一遍出关后的记忆后，他心底自然是有另一番感受，再看见妘兮，便是止不住的心疼。
他的妘，一定一直等着他出关，可是他出关后却不认识她，可以想见她的心情。
只是，她从来都是将心事压在心底。
妘兮看着他高兴的样子，不由微微生出期待：“你……想起什么?”
“想起我们在浮光世界镜像空间再见之后的事情。”
墨皇大人很诚实地回答，只如一盆冷水泼在妘兮脸上。
所以，下一秒便直接对上自家心上人倏然冰冷的面容。
唰!
原本还扶着他打算给他拭去嘴角血的妘兮直接松手走人。
想起他出关后的事情，那不等于没想起吗？
这家伙……耍她吗？
妘兮冷着脸直接回房恢复精神，再也不想和他浪费时间。
墨胤汎傻眼，随即才恍然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是傻了吗？
那些记忆对他来说是刚刚恢复的，但是对于不知情的妘来说……一定觉得他在耍她。
“妘，你听我解释。”墨胤汎连忙在妘兮再度关门前追了进去，急急地拉住她的手：“妘，你先听我说。”
妘兮冷冷看他，有什么好说的。
记不起就算了，反正……
“妘，我是被魑魅下了梦术。”这种丢脸的事情，墨胤汎根本没打算说，尤其还是对妘兮坦白。
但是，眼看情况急转直下，好不容易破冰的关系又要恢复冰点，面子什么，还是先不要吧。
“梦术?”妘兮一愣，不知为何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片模糊的记忆画面。
“梦术是上古修练梦之道地修行者使用法术，强大的梦道仙人可以使得梦境成真，化虚为实，更能操控人的灵魂梦镜，于梦境之中将人杀死。不过修炼梦道的修行者较少，所以上古典籍之中鲜有记载。魑魅是魔界少有的梦道真魔，他的梦寐之术出神入化，梦道法则更是诡异无比，我当时正在闭关，未想他竟那般大胆，若非……”
眸光认真地凝视妘兮，看出她此刻冷淡目光下的担忧，墨胤汎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实在太傻了：“虽然他的梦术厉害，可是其实对我并不能完全起效，何况，我对妘你的感情岂是记忆可以影响，你早就深入我的灵魂骨血，纵然一开始记不得你，但是听得你的存在都能影响我的心情……”
深情的话语，专注的目光，墨胤汎越说，便越肉麻。
妘兮一开始听着还正常，到后面却是慢慢黑脸了：“……说重点。”
废话那么多?
“……噢，妘，你耳朵红了。”这还是墨胤汎失忆之中第一次见得妘兮这般模样。
不是一贯的冷冰冰倔强，而是……害羞吗？
“闭嘴!你若是不想说就可以走了。”
“别，我说……中了梦术之后我本能便与之对抗，后再见到你妘之后更是一度差点将之破除，没想到我的灵魂之中竟然不止被下了一重梦术，多重反噬之下，我之前便差点又忘了妘你，后来你失踪了……我便一直寻找你，可是我的记忆不知为何一片絮乱，哪怕我再坚持，之前和妘重见的记忆依然不断模糊……妘，我怎能忘记你。”
这般说着，那些絮乱的记忆便又不能地在意识之中翻滚起来，墨胤汎神色之间却不免有几分痛苦，抓着妘兮的手不由越来越紧。
“……你先别再想了。”妘兮微微咬唇，指尖朝着他的眉心一点，一点冰凉的灵力便随之涌入墨胤汎的灵魂之中，让他翻滚的记忆终于缓缓平复下去。
“妘……”墨胤汎欢喜无比，看着妘兮恨不得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目光辗转落在被自己握住的玉腕上通红的痕迹，心口便只剩下心疼。
小心翼翼的捧起玉腕，墨胤汎一下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怎那么用力伤了妘。
“没事，就一点印而已。”淡白色的气息微微在雪白肌肤下流转而过，那刺眼的红痕便消失无踪。
妘兮对自己这点印根本不在意，她此刻在意的只有墨胤汎刚刚说的那些话。
原来，竟然是梦术吗？
“那梦术可有破解之法?”
“破解之法自然有，只是都是人族仙灵修行者研究的手段，早已在上古之劫之中失传了，何况魑魅所用的还是涉法则的禁忌梦术，不过妘你放心，这些法则对我的效果不大，待我找到印记必能破除。”
墨胤汎并不想妘兮担心，并没有将自己灵魂有异常也说出。
但是他不说，以妘兮的敏锐又如何察觉不到。
若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梦术对他影响不大，他会到现在还不能恢复记忆吗？
“我帮你。”妘兮淡淡淡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墨胤汎顿时讪讪地摸摸鼻子。
随即又含笑期待问：“那妘……你还会生我气吗？”
他都解释了，妘应该不会再生气他忘记她这件事吧？
妘兮：“……等你恢复记忆再说。”
让她恼怒心灰意冷的又不仅仅是这件事。
“妘……”墨胤汎想说什么，却又忽然想到明西西说过的话只能无奈点头：“好吧，不过妘你别再赶我走就是。”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
妘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走向木床上盘腿闭目运功恢复精神。
被那家伙耽搁那么久，她不仅精神累，心也很累好吗？
只是，得知了墨胤汎失忆的缘由之后，她的心中涌动地便是复杂的滋味，矛盾的心情再次袭上她的心口。
她到底……该拿墨胤汎什怎么样？
前世他那般抛下自己，自己最终被抽魂夺灵，怪不得他，可是却无法放下他不辞而别的心结。
她原本怨恨，打定主意既然他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日后就不要再和他有交集，只做陌生人便罢。
但很明显，他们两个命运牵扯根本不可能只做陌生，今生明明都是两个世界的人还能凑到一起，也不知是不是孽缘。
更何况，如今情况更复杂了似乎。
他为了找她甚至不惜危险跑到了轮回通道之中再寻到这里，又……
妘兮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既然如此，接下来她不如干脆查明前世的事情。
虽然前世今生早已不同，但是若是仔细观察，总能找到前世他不告而别的蛛丝马迹。
妘兮不由仔细查看起守护之影留下的记忆，与今生的节点一一对比，便赫然发现前世墨胤汎不告而别之时与他今生回魔界闭关的时间差不多?
莫非……他前世那时也被梦魔下了梦术?
真相似乎就在眼前，便在那一刻，外面传来的一声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妘兮微微睁开眼，便看到墨胤汎微微靠在窗边木椅上的身影，就像他曾经老是在她闭关之时守在门外身边的模样。
当时只觉得他痴缠，如今却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师父……”少女微微软糯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自门外传来。
“何事?”
“师父……那个，厨房的烤肉吃完了，那个……”
烤肉?
坐在椅子上的墨胤汎倏然睁开眼，觉得这个字眼很耳熟，心中更是一下冒出无数酸味，有种自己的东西被抢走的感觉。
门外还不知道自己踩坑的明西西有些不好意思，谁让她哥太会吃呢？
害得她现在还得跑来打扰师父，真是超级尴尬。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只有师父一个人在里面啊……
“……明日再说。”
良久，在明西西都感觉紧张到僵硬的时候，自家师父终于回应了她。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好的。”不就是挨饿一个晚上吗？
她怎么那么傻呢？
明西西连忙溜走，却不知房间里已经酿酝出了一片风雨欲来的气氛。
妘兮淡淡转眸便看见某人黑如碳的臭脸。
“……妘，那个烤肉……”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心里有一个声音狂喊着，墨胤汎虽然没有记忆，但是醋桶已经打翻了。
“烤肉?怎么，你也想吃?”妘兮微微挑眉，完全对他的脸色没看在眼底。
谁让他忘记了，那么她那些做得肉干总不能放在那里发霉吧？
而且这个世界的食物难吃，她也不可能为徒弟外出去弄那些在她眼中根本不是人吃的食物吧？
所以，就只能物尽其用了!
“嗯，我也想吃。”尽管心里的醋桶不知道打翻了多少，潜意识更是呐喊叫嚣让那两个抢走他东西的小鬼好看。
可是，当对上妘兮似笑非笑的目光之时，墨胤汎的求生欲还是挺强的。
妘兮勾唇，算他识相：“没你的份，你又不需要进食。”她的烤肉又不是取之不尽的，总得留给需要的人，没看她自己恢复实力之后也不进食了吗？
“妘!”墨胤汎不敢置信妘兮竟然这样说。
所以，这导致他从第二日起就很看不爽明辰兄妹了。
是的，连之前他勉强觉得眼熟的明西西一下都变得面目可憎了，尤其是在看到他们吃着妘兮给的可能应该大概是为他做的烤肉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不用说了。
冷嗖嗖的目光就像含着刀子一样，直叫人害怕。
不过，明辰兄妹有自家师父撑腰可不怕他。
尤其是明辰，不仅不怕他，还难得比自家妹妹更加任性冲动地挑衅他。
“师父，这个烤肉是用什么做的啊，真得特别好吃，是我和妹妹从小到大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呵呵，对于从小到大不是黑面包就是黑面，再不然都是一些黑草黑菜，连肉食都没见过几次的兄妹两来说，妘兮的烤肉自然是人间美味了。
明西西还吃得会觉得腻，似乎肉食性生物的明辰在第一次吃到之后就被震撼了，随后那是百吃不腻了。
他故意吃得津津有味，看墨胤汎冷着脸很不爽的样子，心情就莫名愉快。
哼，竟然和他们抢师父，这家伙真是讨人厌。
明西西在一边看着这一幕，也真的被自家哥哥这幼稚的模样给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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