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扪心自问
可是，面对叶闲的无所畏惧，霍建华却是摇头苦笑起来。
天道立誓的威能如何，霍建华才是最了解的。
当年的霍建华同样和叶闲一样，自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的。
甚至一开始霍建华这等级别的存在也并不在意天道立誓。
因为强大的他们已经被自己的野心蒙蔽了心性。
对万事万物都失去了敬畏，失去了信仰。
可是，当真正的天道立誓降临之后，霍建华他们才醒悟过来。
原来他们是真的错了。
而且错得相当的离谱。
当天道立誓之后，不只是他们这些古魔无法承受。
甚至就连整个古神世界都真的破碎了。
从此，古神陨落，古神世界成为了一个末日世界。
而如今，天道居然再次立誓了。
而且依然是在这古神世界。
历史在霍建华的见证下即将重演、重叠。
霍建华此时已经在心里谋划，一定要想办法打开空间壁障。
霍建华必须要天道立誓的威力最大化之前，逃离古神世界，回到三界避难。
虽然现在的古神世界已经不比以前了。
天道立誓的威力也肯定没有当年那么恐怖。
可是，古神世界也不是以前的古神世界了。
现在的古神世界还能承受天道立誓的威力吗？
若是叶闲死了，古神世界毁灭了。
霍建华的这一道神念只怕也会化为飞灰。
或许逃回三界，霍建华还能享受几年光阴。
虽然没有了叶闲，最后的结果还是难逃一死。
但是霍建华最起码能死得舒适一点。
“叶闲，难道你不知道天道立誓代表的是什么吗？”
看着叶闲那重伤，但是却依然无畏无惧的模样，天道的声音忽然出现了一丝迟疑。
“哼！真正的天道立誓我没有见过，但是却有所耳闻。”
叶闲一边运转体内的三大世界的神力来疗治伤势。
一边说道：“但是现在的你未必就敢立下誓言吧？”
叶闲字字珠玑，洞穿本质地分析道：
“这里是破碎的古神世界，天道不全你的威能必定大大受制，你岂敢为了我而如此豪赌。”
听了叶闲的话，霍建华一怔。
他有些不明白叶闲在说什么，天道立誓如此神圣的事情怎会有假？
“最重要的是，我叶闲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是诚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毕竟对三界有功。”
叶闲的声音越发的自信，洪亮：
“天道也不可能胡作非为，充其量我和你天道只能算是私仇，为了一个私仇引发天道立誓来对付我这个有功之人，你也不怕天谴？”
最后，叶闲声如洪钟地说道：
“要想报仇，那就降临你的第三道劫难吧！是心劫，还是杀身劫，悉听尊便。”
天谴是受天道控制的。
莽莽天地，自有其自己的秩序、规则和定律。
只不过，这些天地规则、秩序都只是宏观存在的。
它维系着天地的运转，生息和幻灭。
如果把世界比喻成一个大家庭。
那么天道就是这个大家庭里的管家。
管家自然会有着管家的一些权限。
掌管天谴，管理天地也是天道的职责所在。
但是，真正的大权却是天道也必须要遵守的。
否则天道也会遭受更大的天谴。
而此刻叶闲最后的一句话，却一语惊醒梦中人。
“什么？刚刚的天道立誓只是一道劫难，是叶闲的心劫？”
霍建华震惊得无以复加。
其实霍建华心里比谁都清楚。
心劫千重百样，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会着了心劫的道。
所谓心劫就是根据渡劫者心里最软的那个部位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攻其软肋，这一向都是心劫最乐此不疲的事情。
但是，何奈叶闲的心如同坚固的堡垒。
特别是在叶闲第一次进入古神世界的时候。
因为多宝道人和独狼陷入险境，使得叶闲端正了自己的心态。
叶闲明白了一个道理。
真正的龙之逆鳞不是触之即死。
而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是保证自己冷静活下去。
只有这样才能不葬送活下去的希望，才不会断送报“触鳞”之仇。
真正的神龙强大无匹，不需要等，所有触犯逆鳞之人都会被神龙瞬间杀死。
所以才有了龙之逆鳞，触之必死的传说。
明白了这个道理，叶闲心境已经是无懈可击。
换句话说，叶闲已经没有了心劫可以攻伐的软肋。
因此叶闲的第二道心劫，天道选择了攻其最硬。
攻其软肋可以起到一两拨千斤的效果。
但是攻其最硬，一旦成功，叶闲必然一溃千里，永无翻身之地。
也正是因为这样，霍建华才会一开始没有想到。
真以为是天道立誓了。
现在想来，霍建华也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羞愧。
叶闲何德何能，有什么资格引起天道立誓这等规则来对待？
用世俗之中的一句话来形容霍建华，那便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一想到天道立誓这四个字之后，霍建华也失去了往日的平常心。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天道立誓的可怖了。
“叶闲，你真是让我意外。”
许久之后，天道的声音才继续响起。
不过此刻的天道，声音之中却没有失败的低落。
反而如同孩子发现了新玩具，更加的有兴趣了。
“彼此彼此。”
叶闲淡淡地说道：
“其实有些时候我都感觉有些寂寞。因为在我的人生中，真正能和我博弈的少之又少。真正酣畅淋漓的更是凤毛麟角。反倒是和你让我有一种旗鼓相当的惺惺相惜之感。”
叶闲说的和平淡，但是却让听者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首当其冲的便是霍建华了。
遥想当年，霍建华不也是有着这种对手难求的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吗？
可是，叶闲何以也有这样的感觉？
还把不把自己这种超级古魔放在眼里了？
难道在叶闲的心目中，除了天道，自己已经算不上是他的对手了吗？
霍建华在这一刻终于是和天道形成了一个共同点——狂妄。
这叶闲实在是太过狂妄了。
“对手吗？就凭你？”
然而这一次，天道的声音却没有和意料中那样被叶闲激怒。
反而是不冷不热地说道：“我贵为天道，从未把任何人视作对手，包括你。”
“谁说不是呢？”
叶闲同样脸色不变，就如何和老友在聊天一样：
“细细想来，这是我和你的第几次对弈了？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从当年我成就洞虚期之境的时候开始，这应该是第四次了吧？”
叶闲不卑不亢地说道：
“前面三次你给了我意外，给了我惊喜，但是最终我还是活到了现在。如果这一次你依然不能杀了我，只怕你这个对手的资格，我也要重新衡量。”
不卑不亢的话，却充满了爆炸性的信心。
仿佛每一个字都能让叶闲的信心得到累积一样。
此刻的叶闲信心爆棚，锋芒毕露，令人不敢直视。
“叶闲，你其实不该激怒我。”
天道的声音终于是再次动容了。
肃杀之味直达心灵的最深处。
“或许一些顾忌我不能杀了你，但是我要是想杀一个普通人，那还是很简单的。”
天道的声音继续传来：
“这个世界存在着无数的意外，也存在着鸿运和衰败，我要一个人死于意外，只需要一点小小的算计即可。”
“而且你应该知道，对于一个修炼之人来说，鸿运和衰运的重要性。”
天道继续说道：“比如说，这个世界上有着无数的人叫做叶翔，我要想一个叶翔死于意外，还是很简单的。”
“又或者，我要让一个叫叶翔的人，时时刻刻都背负着衰运，走路会摔，修炼也处处都是意外。你说，这样的人还能活着吗？”
威胁。
这是天道对叶闲赤果果的威胁。
因为叶闲的那个天赋逆天到令人眼红的儿子就叫叶翔。
而且叶闲也绝不怀疑，天道是可以做到他所说的那样的。
修炼是探索的过程，也是明白道理的过程。
叶闲修炼到了如今的地步，自然明白因果循环的道理。
若是天道略施小计，在蝴蝶效应的因果关系下，叶翔的这一生肯定是无法一帆风顺的。
甚至夭折的几率极速飙升。
对修炼之人来说，危险本就无处不在。
每年都有无数的修炼者诞生，但是每天却都有无数的修炼者成为黄土中的枯骨。
谁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轮到叶翔又有何怪？
“狗屁的天道，太无耻了。”
听了天道的威胁，独狼顿时便是红了眼睛，咒骂了起来。
独狼知道叶翔在叶闲心里的地位和分量。
独狼也知道叶闲对对儿子的疼爱和寄以的厚望。
此刻天道用叶翔的性命来威胁叶闲，这绝对是最可恨的事情。
因为叶闲毕竟只是初为人父。
在加上叶闲心里对儿子叶翔有怀有愧疚之心。
叶闲都恨不得把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叶翔。
此刻天道是真的捡叶闲心里最痛的来说。
“天道，你用假誓言来对付我，今日我就还你一个真誓言。”
叶闲的眼睛充满血丝，但是语气也是无比森然地说道：
“我叶闲今日在天道面前立誓，今日我不死，来日定当毁灭天道。”
叶闲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这却是叶闲发下的大誓言，大宏愿。
听着叶闲那简短的话，现场很多人都有着一种如芒在背的错觉。
仿佛此刻的叶闲就是一把刀，一把无情的杀人之刃。
随时都有可能劈砍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又好像叶闲是一条毒蛇，一条死死地盯着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扑咬向自己。
叶闲在这一刻居然坚定了要毁灭天道之心。
霍建华此时都忘记了叶闲之前的狂妄了。
或许狂妄这两个字还不足以形容叶闲的无知。
毁灭天道，这可能吗？
强大如霍建华，也不敢真正的挑衅天道。
叶闲能毁灭天道吗？
而暂且不提叶闲到底有没有实力毁灭天道。
当着天道的面发誓之人，从古至今，叶闲是独一份。
或许有人心里对天道也不是那么的敬畏。
但是，却从来没有人敢立誓要毁灭天道。
更何况，就算叶闲真的有能力毁灭天道，叶闲就真的敢这样做吗？
天道毁灭了，世界也就不再是世界了。
如果说叶闲将来真的执意要毁灭天道，那重建乾坤鼎的事情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叶闲，你太无知了。”
天道用不屑的语气回应了叶闲的雄心勃勃。
只听见天道蔑笑道：“你的一生都不可能毁灭我，只有我毁灭你，否则天下苍生都要随着我的毁灭而毁灭。”
“在我叶闲的身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天道的声音才刚刚结束，叶闲便是坚定地说道：
“而想要不可能的事情不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我。来吧！下面该是杀身劫了。”
叶闲后面的话让独狼和霍建华再次一愣？
心劫渡过了？到杀身劫了？
难道……刚刚也是心劫？
霍建华最先反应过来，细细一回想，立刻便是明白了。
三道心劫，第一道是蛊惑。
蛊惑叶闲自裁。
不过对于修炼了佛法的叶闲来说，蛊惑之劫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是渡过了。
第二道心劫是天道立誓。
天道立誓就连霍建华都被骗了过去。
但是叶闲在付出了一些代价之后，也算是平安无事地渡过去了。
这第三道心劫是威胁。
如果说第一道心劫——蛊惑是有心算无心。
第二道心劫——天道立誓是攻其最硬的话。
那么第三道心劫——威胁，就是攻其最痛。
威胁叶闲心里最疼爱的儿子，这种痛苦就算叶闲端正了心态，还是有些无法承受。
不过还在叶闲都渡过去了。
霍建华此时看向叶闲的眼神都充满了一些异样的色彩。
霍建华扪心自问。
若是他站在叶闲现在的位置上，他也未必能轻易渡过去。
因为叶闲的心劫太过诡异而刁钻了。
一般来说，心劫都会在劫难的中间出现。
可是叶闲的劫难一上来就是心劫。
这种打破常规的劫难本身就极为难缠。
而且叶闲的心劫也是变戏法一样地出现。
算计不成马上就对叶闲进行强强对抗，攻其最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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