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立法者与第三因果（2）
1-1
杜马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在他离开福照家之后，就一直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天锁千月本来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不知道在谈话进行的什么时候，天锁千月已经满脸的绝望了。
但是杜马并没有关注。
他必须尽快回家，他的姐姐还在等他。
“怎么样？小四，这件衣服怎么样？”
杜娜好像要去什么地方有应酬，所以一直在换着不同的衣服。
“都挺好看的啊，姐姐穿什么都很好看。”
姐弟两人亲热了一会儿，杜娜就匆忙离开了。
百无聊赖的杜马打开了电视，发现一则紧急新闻正在播放着。
看见画面的杜马已经愣住了。
是天锁千月，倒在血泊之中双眼已经失焦了。
在她琥珀色的瞳孔旁，还有泪珠一样的液体。
“目前遇害者身份不明，但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凶案，已经得到了帝都政府的高度关注……”
怎么会？
是谁干的？
杜马愣了，他全身忽然感到冰凉。
一丝抑郁在杜马的心头升压。
他心烦意乱地在屋子里来回转，想做些什么，却也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很明显，让天锁千月活着是他的本意，但她却还是被杀了。
……
傍晚，杜马突然惊醒。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居然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客厅的电视已经是开着的，好像就是因为电视里的声音，杜马才被惊醒的。
他的意识还是模糊的，电视中的画面不断闪现，那个记者有些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他的耳中。
“……爆炸引起的火灾经被熄灭了……这是帝国第一次遭受这样的……”
“……目前国王的下落不明，因为帝都政府已经封闭了所有的消息……”
“……人们在暴动！”
杜马隐隐约约察觉到那嗡鸣的声音居然是真实存在的，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耳鸣声罢了。
这就是外面暴动的声音吗？杜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电视里依旧在报道着。
“……但是……”
“……杜娜小姐的死亡已经被确认了，目前仍未有任何人对此事负责。”
杜马终于听清楚了。
自己的姐姐，貌似是死掉了。
他的手在沙发上挠着，指甲把沙发的皮革挖烂，然后再把自己的指甲挖断，再流出血来。
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
杜马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心态，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
只有两句话，在他的嘴中，如捧读一般重复着。
“我好后悔。”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然后，有人打开门跑了进来。
是福照，那个金头发的家伙。
他蹲在杜马的身旁，什么话也不说。
奇怪的是杜马明明看见福照的嘴一张一合，但就是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等他仔细开始品味这种感觉的时候，他发现那嗡鸣声也不复存在了。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种从未听过的声音在继续。
“滴答，滴答……”
杜马血淋淋的手伸进口袋里，一个怀表被拿了出来。
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被装在口袋里的？
杜马根本想不起来了，他的眼里只剩下这个滴答作响的怀表了。
在某一刻，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1-2
“杜马先生，即使是对敌人，最基本对女性的尊重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
“啊，啊，是呢。”
杜马接过福照手里的衣服，忽然停顿了一下。
他举起手中的衣服，满脸疑惑。
“这不是要给天锁千月买的衣服吗？”
他这句莫名其妙的问话，让福照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的确是这样的啊。”
杜马点了点头，拿着衣服，在福照有些疑惑的眼光中走进了那个小屋里。
他反手轻轻地关上门，看着手里的衣服有些愣神。
杜马觉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确切的说，应该是“感觉到了断片，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他回忆不起来了。”的情况，让他感到有些疑惑。
他很确信，刚才的确发生什么了。
这种怪异感，直到他带着穿好衣服的天锁千月走出客厅也未曾消失。
福照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他观察着天锁千月，然后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语气问了起来。
“杜马先生，这是？”
“她好像在昨天的战斗后已经失忆了，我正好要告诉你。”
等嘴巴说完后，杜马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本来并没有打算告诉福照这些事情的，但这个决定在脱口而出的时候被改变了。
第一，杜马决定告诉福照，关于天锁千月的真实情况。
“失忆？原来是这样啊！”
福照的脸上有一种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喜悦和轻松。
杜马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貌似是福照感到轻松和愉悦的原因。
“啊，对了，还有你不要再用先生来称呼我了，我们的年龄应该没有错多少，叫我杜马就好。”
这句话，我应该是“说过的”。
种种既视感，让杜马有了一种以前貌似经历过这一切的感觉。
“你接下来时不时想问我为什么没有杀掉她？”
杜马直接地问，这让福照有些意外。
“啊，的确是呢。”
在杜马的心中，仿佛有路标一样，引领着他做出决定。
这还是杜马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而且他决定顺着这种感觉往下继续。
“因为啊，我其实很讨厌这种感觉……”
“哦？”
福照的脸上好奇和惊喜已经掩盖不住了，杜马的转变正是他想看到的。
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转变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我啊，已经不想再杀人了。”
杜马的第二个决定即是如此，“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福照”。
“那的确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情啊！”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虽然很不礼貌，但是在谈话的某一时间，杜马忽然把视线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天锁千月。
她正在默默地看着杜马，在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正在祈求些什么。
“福照，我像问一下，关于她，你觉得该怎么办？”
“这个嘛，她知道一些关于天锁家的事情吗？”福照摸着下巴问。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杜马这么命令着，天锁千月张了张嘴，但最后只是吐出了几个字。
“我忘记了。”
天锁千月的失忆让福照感到无比的轻松，但是什么情报也得不到这一点让他也有些失望。
“这样啊，那我们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让她留下！”
杜马打断了福照，他盯着面无表情的天锁千月，当他说要留下天锁千月的时候，她的表情明显有些动容。
不知道为什么，杜马觉得她在说谎。
而且当福照说要放走她的时候，他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冰凉，就像掉入冰窖一般。
“可以。”
福照看着杜马，心里在想些什么。
“可以让你先照看她吗？我这边没有什么地方能藏起来她。”杜马接着说。
“当然可以。”
“那就好。”
杜马站了起来，拿起军帽扣在头上。
“我先走了，把王进的事情问清楚后来找我。”
“……好。”
福照原本打算把王进的事情先告诉杜马，但后来想了想觉得慢慢来好了，就没有直接告诉杜马结果。
……
“姐姐，你今天可以不去吗？”
“诶，为什么？”
杜娜一脸不解地问他。
“因为……我害怕姐姐出什么意外。”
杜马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只能这么说。
但这的确是他的真心话，他的那股直觉告诉他一定不能让杜娜去赴约。
在一阵言语后，杜娜还是同意了。
杜马坐在沙发上，然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沉睡。
……
“小四……小四。”
在沉睡中，有人叫醒了杜马。
“是谁……”
“你怎么睡着了？”
杜马睁开眼，看见杜娜正在他的身旁坐着。
原来是他的姐姐叫醒了他。
“啊，不小心睡着了……”
杜马揉了揉眼，又伸了一个懒腰。
这顿觉睡得相当舒服，这莫名其妙的安心感让杜马很是舒服。
就在这个时候！
“诶？小四，我……”
姐姐奇怪地呻吟着，杜马转过头去看她。
他的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胸口多了一个血洞。
“姐姐！姐姐！”
杜马抱起杜娜的躯体，使劲地呼唤她，但是杜娜的眼神已经失去光芒了。
“这么会？怎么回事！”
杜马已经懵了，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姐姐她忽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电视忽然自己打开了。
一个记者开始报道熟悉的新闻。
那些话语仍是断断续续地传进他的耳内。
“……爆炸引起的火灾经被熄灭了……这是帝国第一次遭受这样的……”
“……目前国王的下落不明，因为帝都政府已经封闭了所有的消息……”
“……人们在暴动！”
杜马隐隐约约察觉到那嗡鸣的声音了。
电视里依旧在报道着。
“……但是……”
“……杜娜小姐的死亡已经被确认了，目前仍未有任何人对此事负责。”
下一刻，他的身体内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感。
“我想起来了！怎么会！怎么会！”
杜马跪在地上，不停地怒吼着。
这一刻，伴随着疼痛，他已经经历一次的事情都被回忆起来了。
“不可能的，明明已经阻止了，为什么？”
杜马在地上匍匐着，他根本想不通为什么。
明明已经改变了决定，为什么结果仍是如此。
门被突然打开了。
进来的果然是福照。
和上次不一样的是，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一只胳膊。
“杜，杜马！有人来杀掉了天锁千月！”
说完后，他就倒下了。
“不可能……”
杜马根本想不通。
所有的事情，居然毫无改变！
但他已经做不了什么了，他的内脏已经开始腐败了。
杜马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在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很近很近的地方呼唤着他。
“苏莱曼，好久不见，你又是遍体鳞伤的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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