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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后院里饲养的鲛人(14)一概而过……


句话响在雪郁耳边时,  那几个奴才已经站在池边冲洗起来。

        哗啦啦的水盖过了男人的问话,时机巧到让人哑无言。

        云康捞着险些吓晕过去的雪郁,看他膝弯直起软下,唇瓣张着小小的空隙,  却回不了他任何话。

        混堂里太燥闷了,  雪郁本来就是容易出汗的体质,  一吓一热,皮肉全浮起『毛』『毛』汗,  从衣服里滑进去,  可能会『摸』到一手滑热的肉。

        云康轻挑眉梢,人都吓成软团了,他仍不放过地问:“怎了,有人就害怕了?刚刚我也在,怎不见你怕。”

        他说话的时间很巧妙,  都恰好掩在那些奴才把帕巾甩在身上时的水中,  只有雪郁能听到。

        “没怕,”雪郁听不得激,稍侧了下手,  把音放得特小,“我是觉得他们说话太那个了。”

        “哪个?没听到他们说什。”

        男人语气如常,  潜台词是让雪郁把奴才说的话再复述一遍。

        从站的位置来看,云康比雪郁站得更近,  雪郁能听的他肯定也能听到,就算没听到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但他偏不放过茬。

        雪郁耳朵尖热腾,小鲛人二十年如一的清纯,自然是复述不了那些称得上龌龊的话,  愣了足足十秒钟,把小脸到一边,摆明不想继续话题的态度。

        云康在他抿得泛出一圈粉的唇肉上看了眼,边着人形靠枕,边流『露』出兴趣似的,哑着嗓音猜测:“你不敢在人面前洗澡?”

        话把他说得扭扭捏捏的。

        雪郁睫『毛』一下翘起,抵在男人坚硬腹胯的手也蜷了蜷,为了反驳男人,音量都没怎控制,好在他平时说话就软,除了云康人都没注意到:“……我有什不敢的,我要是不敢,就不会叫你了。”

        “再来十个人看着我也敢。”

        “嗯,”相比起他,男人反应平淡,“那你洗。”

        雪郁:“……”

        炸起的『毛』立刻落下,雪郁抿唇,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件衣服是干净的吧?”

        云康垂眼,从奴才那捎来的衣裳就是布料粗了点,没有污渍,但他没回雪郁,颇有紧『逼』架势的,开问道:“还洗不洗?”

        像堵在洞无处可逃的猫咪,雪郁想回避,却几次三番『逼』得正视男人正关心的问题,男人只关心他洗不洗澡。

        他皱着眉头,嗫嚅着,音听起来绝好欺负:“不洗,换完衣服就回去……”

        不是雪郁矫情,不肯在外人面前脱衣服洗澡。

        他还在现实界的时候,每次一上体育课,他身边总跟着个人偷看他换衣服,目光狭昵流连,久而久,他就不习惯在有注视的情况下袒『露』身体了。

        叫云康进来也是想让他拿着衣服,洗澡的时候肯定要叫他出去的。

        外面粗鲁的话一句接一句,雪郁其实换衣服都不太想,正犹豫要不要就样出去,眼前长着一身扎实肌肉的男人忽而笑了。

        不清不楚的一笑,让雪郁倏地仰起那张热了一番的小脸,湿红的唇肉正对男人,抿了抿,不满道:“你笑什?”

        “我不洗你就笑?”

        “算了,我就在里洗澡。”

        带了赌气成分,雪郁抬手就去解衣襟,衣衫滑过肩头,『露』出娇嫩不堪的一片粉,正常男人都不一样,骨架很小。

        说要把小姑娘抱起来的奴才是个糙壮的黑皮,手臂有雪郁两个粗,想对他做什,把他摁在木板上磨出水,恐怕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衣衫在蛮下越扯越『乱』,雪郁那身肉,混堂里的人有几个算几个,加起来都没他白。

        要去池边洗澡,那就是一个娇皮嫩肉的雪人混在一众粗糙大汉中的怪异画面。

        云康眼皮一跳,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轻轻磨了磨牙根,嗓音从滚动的喉头中挤出来:“……消停点。”

        “那你笑我干什?”雪郁脱衣服脱得脸蛋臊红,唧哝地驳了几句,很会见好就收,“你意见大的话,我明天再洗……”

        “是,是朕意见大,”云康拢起弄湿的衣袖,懒得眼前的醉鬼扯皮,他脾气不是好的,扯着唇角恐吓道,“裴雪郁,下次再喝酒,朕把你嘴封起来,你要有胆子就再喝。”

        空话吓不着人,吓雪郁一吓一个准。

        云康确切看到雪郁抖了下,应该是害怕的,但他次次都能在怕头上,自然地引开话茬:“困,我想回去睡了,我们走吧。”

        “等会出去,他们可能会看到你,要不要用个罩着头?”还极富讨好意味的,举起那件衣服给他,好像心实意替他想了一通。

        搞得人再对他生气,就是不识好歹了。

        没想到的是,云康不领情,沉着眉道:“罩好你自己就行。”

        把衣服重新丢回雪郁手里,男人转头要出单间,他们谁都忘了地有多窄,一侧身男人蓬覆的肌肉便磨住了雪郁,人到处都软,也不知道挨到了他哪里,就感觉软到快了。

        云康有两秒的僵滞,目光是正视的,眼尾却能扫到雪郁一张青涩茫然的脸。

        外面响起几个奴才的对话。

        “大宴会差不多结束了吧,听巡卫说皇上捕回的鲛人也在,咱们洗完路过那地,大概有机会碰见。”

        “碰见能怎样?看对眼了,你还能皇上抢啊。”

        “抢?”啐了,骂道,“恶不恶心,我不是断袖。”

        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不怀好意的一点痴笑:“不过也有例外,若那鲛人好看,我闭着眼睛也能吃下去。”

        刚踏出单间的雪郁后背一寒,冷意从脚底升至头顶。

        吃?

        连鲛人都不放过吗,居然还想着吃鲛人肉……

        浸了热雾变得红彤彤的小脸因句话变白了些,连带挺翘鼻尖上的红晕也褪去,云康低头一看他,就明白他想歪到哪里去了,没开提醒,只『色』寒了寒。

        混堂里飘着『乳』白『色』的热气,水哗哗,隐约可见一个个赤条条的躯体,隔三差五的粗活使得些奴才虎背熊腰,宽而大的脚掌、粗长的跟腱、精壮的大腿……

        “把眼睛闭上。”

        还在酝酿喷嚏的雪郁,冷不丁就听到个要求,他很老实,在听到的那一瞬,乖乖闭上眼睛,乌黑的睫『毛』颤来颤去。

        他很小问:“为什要闭眼?”

        “没为什。”

        男人语气生冷,还含着微妙的复杂,雪郁张了张:“……哦。”

        两人走路都没什音,加上水太吵,临到快出门,才有人扫到他们。

        雪郁身上湿了一大块,以至于第一眼就看到他,很细的腰,连着纤长的两条腿,走路要让男人时不时拉一下,颠巴颠巴的劲,还以为他男人在里面怎过了。

        等等。

        ……疯了吧。

        两男的怎能那样。

        冒出个念头的奴才一阵恶寒,甩了甩脑袋把杂念抛出去,继续拿帕巾擦背,但没再参鲛人的话题了。

        夜『色』已浓。

        云康没让雪郁回自己寝殿睡,出于不知名心思,也出于个状态下的雪郁很黏人,潦草换了那身湿掉的衣服,跟正主似的睡到了他的床上。

        还是那个姿势,脸蛋贴着枕头,脑袋几乎埋进褥里。

        云康在他挤出肉的脸上停了会儿,也换去外衣,躺在床边边上,他没指望雪郁能不『乱』动,也做好了一晚睡不着的心理准备,可事实是,他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或许是今晚酒喝多了。

        导致情景互调。

        喝醉后能一觉睡到天明的雪郁是吵醒的那一个,他擦了下眼尾,刚聚起视线便看到身旁的男人。

        “……云康?”

        男人眉心紧皱,如身陷噩梦,苍白的脸上沁出一颗接一颗的汗珠,搭在腹上的手紧攥着,皮下埋伏的青筋可怖地显出来,淡唇他死死抿住,仿佛随时有血要溢出。

        没见过的样子。

        从来以强势示人的皇帝,也能摆出样脆弱不堪的表情。

        雪郁怔忡,尚搞不清楚是什状况,忽地听到云康低不可闻的呓语,那音呼吸搅得发抖,掺着几分恳求:“母妃,求你……不见我……”

        雪郁一愣,惊讶于男人的脆弱过后,捕捉到那两个字。

        母妃?

        雪郁第一反应是想叫出系统询问,他在个界的主要目标人物是岑归暄,系统给他的所有资料都围绕主角攻进行,其他的背景一概而过,连同对云康的介绍也少甚少。

        他不知道云康的过去。

        但他想起前太监他闲聊时说过的话。

        “陛下从登基那起,晚上便噩梦不断,不过陛下不让人外传,事只有老奴几个嬷嬷知道。”是跟了云康好几年的老太监告诉他的。

        为什会做噩梦?

        雪郁无从知晓,眼下能做的只有把云康叫醒,脱离那个让他痛苦挣扎的泥沼,他伸出睡得发热的手,还没碰一下,男人猛地坐了起来,胸腔急剧起伏。

        往后很久雪郁都能记得那个眼,愤恨、悲哀、无措,冷冷地瞥他一眼,一点温度都找不到。

        过了许久,男人仿佛才认清他是谁,微红的眼底漠然散去,呼了几气,刚出,就跟好几没说过话一样,嘶哑至极:“吵到你了?”

        雪郁小道:“没有……”

        他巴巴地低着可怜可爱的一张脸,像受到了惊吓,抿住鲜红的唇肉闷不吭,手指绞着一点褥,在云康眼里,就是他吓到了不知道该怎面对他。

        云康紧拧眉,他哄人经历贫瘠,盯着人看了半天,也想不出要说什话。

        雪郁似乎也没想他说什,低头在枕边『摸』索东西,紧接着他突然雪郁抓住手,对方圆鼓鼓的眼睛眨着,往他手上套了根红绳。

        那绳一看就知是小贩卖的便宜货,他愣了几秒,问:“什东西。”

        “那天出城买的,红绳辟邪,能驱噩梦。”

        很轻很软的音,男人汗流浃背,以往惊醒后戾气横生的心情奇异地平复,像有人拨开黑土,把他拉了上来。

        云康碾着那根土不拉几的绳,看了半晌,到底没摘下来,金镶的绳他都看不上眼,丑东西倒意外的还行,他扫过雪郁亮润的眼睛,停顿片刻,忽而哑道:“雪郁。”

        雪郁忍着困:“嗯。”

        “再过一月,长南就要下大雪了。”

        “长南?”

        “背靠大辛的一个小地方,等冬狩过后,朕带你去看看长南的雪。”

        “就我们两个吗?”

        “……”

        男人缓下来的气息很明显变冷,眼皮压出一道锋利皱褶,他看着雪郁,似笑非笑地问:“怎,你还想带上岑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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