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隔山打牛
督查科的两人也出了办公室，一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消失了很久，赵向阳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吕保全让他坐下。
可赵向阳哪里有心情坐在这儿，云里雾里的走到吕保全办公桌前说道：“吕局，您就这样把我手下的一员大将拘起来，为啥就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呢？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误啊？”
吕保全不慌不忙的从抽屉里拽出一盒烟，分了赵向阳一根，阴着脸说道：“如果不是考虑到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手下的副队长犯错误，你以为你这个队长就跑得了吗？”
赵向阳懵逼了。
“不是，吕局，咱们先不说我能不能跑得了，我想知道孟永刚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误？”
“你觉得你抓捕站前旅社那三个人的行动为什么会失败？有总结过吗？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每次行动结束，不管什么结果，都要总结，你咋就听不进去呢？”
赵向阳说不出话来，这两天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哪里有时间总结这个啊？何况那三个人根本跑不了。
吕保全见赵向阳不说话，便不耐烦地挥手，“想不明白就回去继续想，啥时候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赵向阳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孟永刚泄露了消息？”
吕保全冷冷的哼了一声，看着赵向阳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舒爽了很多。
刚才他在张军的面前表现的比赵向阳还不如呢，可那小子最终还是说服了他。
因为他关于这件事情的细节描述实在是太真实了，想编瞎话都不能编得出来。
跟张军谈话的那一个小时当中，他就往刑警队挂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不是打给赵向阳的，而是队里的其他一个队员。
那是吕保全安插在刑警队中的眼线。
眼线是尽职尽责的，他告诉吕保全，那天中午确实看到副队长孟永刚单独外出过。
这就对了一半，刑警队是有纪律的，一旦内部公布了行动计划之后，任何人都不允许再外出了。
但是孟永刚是副队长啊，除了赵向阳，谁还能管他呢？
仅凭着这一点，九尾狐当然不会这么轻信张军这样一个外人说的话，所以是对了一半。
在目前集中精力攻坚冯义德被害一案的情况下，他有必要将一个跟此案件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关系，反而是警队中的主力抓起来吗？
那必须不能啊。
所以张军很坦诚的给他讲述了京城的一些事，到了这个时候，吕保全才将孟永刚和冯义德等人串联起来。
孟永刚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土生土长的南淮人，究竟什么时候搭上了京城那边的一条线的？至少目前还是一个谜。
为什么他不直接下手将左宏民等三个人抓起来呢？
说句实话，他是怕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打不着狐狸惹一身骚，啊呸！换个形容方式，想想还是算了，怎么形容不重要，事情就这样了。
随后，张军给他提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按照原则来说，他不该答应这个计划。
但是从现实的角度去考虑，他不得不承认，张军的这个计划可能更实用，而且有可能在京城第二波派来的五名专家查到最终真相之前，就把战火引到京城那边。
纵然不能将背后操控这一切的那个人如何，但是斩掉他在南京的布局，也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至少桥本太郎的死因问题估计不会再细究了。
用张军的话说，这就是隔山打牛，能不能打痛，就看他吕局长有多大的决心了。
在这一点上来讲，他和张军是绑在一条线上的。
即便张军没有说什么，但是吕狐狸毕竟是狐狸，他从张军主动积极的参与到这件事情的行为上，隐隐约约的猜出张军还是有些着急的。
至于具体原因，他没打算深究，两人能达成攻守同盟，这就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赵向阳当然不会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这里，他亲自参与了对孟永刚的审讯。
在一间极为窄小的审讯室内，孟永刚坐在赵向阳的对面，眼神有些空洞，面对赵向阳的咆哮，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将近一个小时的审问，等到赵向阳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向后靠过去的时候，孟永刚坐着的姿势没有丝毫，一个字都没有吐出。
刑警出身的他自然知道对付犯罪分子时，刑警队究竟有哪些方法？
赵向阳的一连串的诛心问题，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
而另一边，那个帮着孟永刚传递消息的街溜子，被抓回市局之后，五分钟没到就把孟永刚让他给站前旅社106房间的递信封的事儿，从头到脚的讲了出来，并且还大声的喊冤。
“警察同志，我是冤枉的，你们警队的领导让我传递消息，我敢不传递吗？我要是不传递，他就得抓我。”
亲自参与审讯的吕保全啪的一掌打在桌子上，“你冤个屁？你要是堂堂正正的做人，还能怕警察抓你吗？”
李保全的暴怒也是可以理解的。
从心底来说，他这次抓捕孟永刚，其实对张军所说的话也只相信了一半。
但是局面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很难搞的局面，他在没有好的破局方法的情况下，抓捕孟永刚和这个街溜子，在很大程度上是有撞运气的意思。
可现在，在知道了孟永刚确实是帮助过左宏民等人后，吕保全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怒火。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队伍当中，竟然还被安插了这么一个让人恼火的暗桩。
从审讯室出来之后，下达了一个不惜一切手段和代价，也要让孟永刚开口的命令。
随后把赵向阳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从头到脚骂了一个遍。
他现在开始庆幸张军下午来找自己了，如果不是张军提供的信息，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了。
现在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一个突破口。
他又把督查科的人找来，黑着脸发布命令：“重要的几个部门挨个人头查，看看还有没有吃里扒外的玩意儿。”
吕保全决定整顿队伍了。
下午五点钟，李茂德收到从市局那里传来的消息。
站在办公室里汇报工作的仍然是冷冬明，“根据我们埋在市局的暗线传来的消息，市局刑警队副队长孟永刚被捕。”
听到这个消息，李茂德愣了一下，随即想通了一些事情，难怪刑警队抓捕左宏民等人的行动毫无所获，原来是出内鬼了呀。
他点燃了一根烟，吐出一个圆圆的圈，说道：“看起来吕狐狸有点长进呢，这可能是一个很重要的突破口。”
冷冬明却说道：“根据我们暗线传来的消息，在抓捕孟永刚之前，张军到过吕局长的办公室呆了将近一个小时。”
李茂德的手抖了一下，烟灰落到了手指缝中，给他烫得连忙扔下烟头。
心中呵呵了两声，荔园的小姑娘对自己有点不公平啊。
这怎么还有区别对待的呢？
现在他又想去荔园吃饭了。
有了想法就要付诸行动，而且荔园的饭菜确实挺好吃的，关键还不要钱。
下班之后，他还真的赶往荔园了。
不出意外的又见到了张军。
李茂德到荔园时，正好六点半，吃晚饭的时间，被请到古丽芳那间宽大的办公室后，他熟门熟路的坐到了饭桌前。
肖玉和古丽芳对视一眼，出去又取了一副碗筷，而且还带来了一瓶洋酒大曲。
张军已经陪着李茂德坐下来了，从肖玉手中接过那瓶酒，微笑着对李茂德说道：“李局长，晚上应该可以喝酒了吧？”
李茂德摆摆手挡住张军伸到自己面前的酒瓶，“喝酒可以，但是有些事咱们是不是先唠明白了？”
说着话脸色便阴沉下来。
这是明显不高兴的样子啊，古丽芳嘴角上翘，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从张军的手中夺过酒瓶，对李茂德说道：“李局长，我家这个男人忒实在，也不懂得变通，言行之间有得罪之处，我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我给您倒杯酒，有啥话咱们可以慢慢谈。”
李茂德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古丽芳，心说小姑娘，你可真敢说呀，就你男人还老实，他要是老实，这世界上还有不老实的人吗？
张军和古丽芳基本猜到了李茂德到这里的用意，大抵是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最终李茂德还是给张军和古丽芳留足了面子，缓和了一下脸色才说道：“我中午才让你们帮着打探消息，下午竟然就把最关键的消息送到了市局那边。
是，这件事情我们不方便参与，但不代表着我不想知道啊，你们两位是不是给我一个解释呢？”
张军头都有些大了，其实他现在很忙，因为今天晚上还真的有事儿，可这事暂时还不能往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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