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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章 升任巡抚


  只是阮福财打开的那只匣子里只是些首饰,并无什么契约,宋绣程缓缓放下剪刀。

  阮福财还想继续找,宋绣程故意高声喊:“老爷,大少爷不在家,您上我的炕作何?”

  声音太大,惹得外面的丫头隔着窗户问:“大少奶奶,什么事?”

  阮福财虽然得阮致文支持和信任,不再怕宋绣程拿什么裤子威胁,可他毕竟是公公,儿子又深陷牢狱,这节骨眼上真传出什么闲话,他还真怕毁了自己的名声,不得已出溜下了炕,手指宋绣程:“契约到底在哪里?”

  宋绣程想了想,一个歹毒的计策上了心头,道:“契约我已经拿回我娘家存放,这样吧,用过晚饭,我回娘家取回契约给你。”

  阮福财信以为真,气的五官扭曲:“就知道你最近常回娘家没什么好事,你爹也是做过官的人,熟知律法,竟然纵容你做这种事。”

  宋绣程见其指责父亲,道:“这事跟我爹没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

  阮福财哼了声,暗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父也才能有此女,总之宋家没一个好人,也懒得同媳妇争执吵闹,总之她能归还铺子的契约,别的也就不想计较,只等拿回那些契约,阮致文说了,趁着自己还没给判斩首,先把宋绣程休了,方能一劳永逸,阮福财支持儿子的想法,对宋绣程假意道:“还回那些契约,你还是阮家大少奶奶,不愁吃穿,有人伺候,别的,你甭打算了。”

  宋绣程也假意乖顺的应了声:“是。”

  都是个中老手,扮戏都是入木三分,彼此都以为自己演的很好,对方没有发觉可疑之处,于是阮福财离开而去,宋绣程上炕关上柜子的门,然后独坐房中想事情。

  天擦黑的时候,阮家晚饭时辰到,因为阮致文的事,谁都无心用饭,宋绣程却吃的非常饱,用罢晚饭,叫人套车,她准备回娘家去。

  那头的阮福财一直盯着这里的动静呢,听说大少奶奶准备回娘家,阮福财松口气,真以为宋绣程是回娘家取那些契约,然而,一直等到一更过,去了娘家的宋绣程却一直没有回来,阮福财坐不住了,叫人去喊阮致武,可阖府不见二少爷阮致武,阮福财实在等不及了,就决定自己去宋家看个究竟,他怕宋绣程真的夹带私逃。

  这时辰不睡觉反倒穿衣穿鞋,炕上喝茶的阮秋氏问:“老爷干啥去?”

  阮福财含糊道:“房里闷,出去走走。”

  阮秋氏就喊丫头:“给老爷提着灯笼。”

  那丫头应了,阮福财却道:“不用人跟着,我自己随便溜达下就回来了。”

  阮秋氏也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还不是因为阮致文的事,他是吝啬,也非良善之辈,可他对儿子们却是一心一意的疼爱,这就是虎毒不食子的道理,阮秋氏叹了声:“事已至此,老爷还需保重自己,毕竟咱们还有致武和致宝两个儿子呢。”

  本意是宽慰他的话,谁料阮福财一听就动气了:“即便还有十个儿子,我也不舍致文,他是我的骨肉,是我阮家的长子嫡孙。”

  阮秋氏忙着解释:“我也不舍,致文是我怀胎十月所生,可又能怎样呢,说到底都怪你,如果你当初制止他对乔家……”

  又提这个,阮福财理屈词穷,逃也似的出了房门,又独自出了家门,门上的小子想跟着,他怕家丑给旁人知道,媳妇背着家里夺生意,这是一丑,黑灯瞎火的去找媳妇,这是二丑,哪一丑传出去,都会给人添枝加叶的编排成故事,然后在曹家堡传的沸沸扬扬,他的颜面何在,所以挥挥手:“不用跟着,我溜达一会子就回了。”

  在阮家通往宋家的必经之路上等了半天,还是不见宋绣程回来,他就决定去宋家找,刚好跟宋茂卿谈一谈,问问宋茂卿教出什么样的女儿,不守妇道,背着丈夫偷家里的东西,还不是一般的针头线脑,是店铺。

  这样一想,心里的气更大,很想对着宋茂卿喷一脸吐沫星子,曾经宋家很瞧不起阮家,士农工商,阮家属末流,宋家是上等,宋茂卿从来没拿正眼瞧过他,而今宋家倒了,宋茂卿落魄了,自己还不乘机奚落羞辱一番。

  腾腾的直奔宋家,到了之后便问门子:“你家小姐回来了吗?”

  门子见是亲家老爷,就道:“回来了,夫人身体不好,小姐在照顾夫人呢。”

  又是这个谎话,阮福财哼了声:“告诉你家大人,就说我要见他。”

  说完发现宋茂卿已经不是官了,自己这样称呼,可真是习惯了呢。

  门子于是进去禀报宋茂卿,不想半路遇到宋绣程,便直接禀报给宋绣程:“小姐,亲家老爷来了,说要见咱家老爷。”

  宋绣程眉头一挑,心里暗喜,还以为老狐狸不会上当呢,不想他最后还是沉不住气追到了宋家,宋绣程暗笑,阮福财啊阮福财,你一心求死,我就不客气了,吩咐门子:“把亲家老爷请到花厅,就说咱家老爷在那里等他。”

  花厅,是内宅一般用来接待外面女眷之处,不过因为阮福财是宋绣程的公公,门子也没多想,出去告诉阮福财:“我家老爷请亲家老爷去花厅。”

  阮福财于是就去了后面的花厅,只是到了地儿,发现里面的人竟然是宋绣程,他劈头就问:“那些契约呢?你不是说回娘家来取么。”

  宋绣程淡淡一笑:“老爷急什么呢,我说了回娘家取,就一准会取回去还给你,瞧瞧,还追到我娘家来了,看来老爷贪财的名声可不是虚传的。”

  阮福财追到这里,一为契约,二也是怕这个长媳私逃,身为公公,不好在这样的时辰这样的地方与儿媳妇单独相对,他一挥手,背对着宋绣程:“咱们甭废话了,你把契约给我。”

  宋绣程往花厅门口看了眼,门是关着的,外面也没人守着,可着宋家而今只有两个仆人,一个是看门的,一个是伺候宋夫人的,所以也就是说,这花厅附近,再无第三个人,宋绣程笑了笑:“好。”

  从怀里掏出一物,慢慢走向阮福财,至阮福财跟前,道:“给你。”

  阮福财回头,刚想伸手接,突然眼前飞起一团白雾,他连忙闭眼,还是迟了,眼睛里飞进了什么东西,非常难受,他感觉到不妙,奈何睁不开眼,想转身跑,宋绣程已经一刀刺进他的心口,他惨叫一声,并怒吼:“你这贱人,敢杀我!”

  一下子睁开眼睛,忍着眼中火辣辣的痛扑向宋绣程,双手死死的扼住宋绣程的脖子,用力,再用力,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刚好此时,花厅的门开了,宋茂卿一脚跨入,就发现阮福财正掐住女儿的脖子,他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父之人,舐犊情深,冲过去一拳打倒阮福财,要知道宋茂卿曾经是武官,这一拳下去,阮福财便动弹不得了,宋绣程缓了口气,俯身朝他补上了第二刀。

  宋茂卿吃惊的看着女儿:“绣程,你在干什么?”

  宋绣程垂头看着一动不动的阮福财:“爹,容女儿细细跟您说。”

  宋茂卿见女儿手中拿着不常见的匕首,而阮福财脸上还有被扬过的脂粉,就知道这件事不是突发之事,而是经过预谋的,他叹了声:“杀人偿命,你不该如此的。”

  宋绣程冷冷一笑:“谁见我杀人了?只有爹你,爹又不会去衙门状告女儿。”

  宋茂卿道:“我当然不会去告你,可你为何要杀他呢?他毕竟是你的公公。”

  宋绣程朝阮福财啐了口;“公公?整个阮家,从来没把女儿当人待,行了等下再说这事,得把他弄走,不能让人看见。”

  事已至此,宋茂卿虽然埋怨女儿,可也知道需先把阮福财的尸首处理好,到底是个男人,又长了春秋,还是见过大世面的,已经从方才的震惊中平静下来,道:“弄出去反倒容易给人发现,不如丢到后花园的枯井里,横竖园子已经荒芜,没人会去,也就没人会知道。”

  宋绣程点头:“爹说的有道理。”

  刚好天黑,家里除了个门子和伺候宋夫人的丫头,也没其他外人,宋茂卿是武官,力气也大,抓起阮福财扛到肩头,又叮嘱宋绣程:“打盆水,把地上洗一洗,别留下一点点血迹。”

  宋绣程应了,见父亲扛着阮福财离开,她就亲自去打了盆水,把地面冲洗干净,再看看自己,确定身上没有血迹和其他可疑之处,这才回到母亲房中。

  就这样在娘家留宿了一夜,次日回到阮家,预料到的,因为阮福财的失踪,阮家已经炸锅,因为阮福财这个人虽然富有,但从不涉足那些烟花之地,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关上门数银子,所以他昨晚一夜未归,家里人便感觉大概是出事了。

  阮致武还怀着侥幸心理,劝母亲:“或许我爹和哪个朋友吃醉了,就留宿在朋友家中。”

  阮秋氏摇头:“朋友?你爹从不结交朋友,他怕朋友管他借钱,也怕朋友坑他的钱。”

  阮致武又想:“或许是自己醉在哪个酒馆了。”

  阮秋氏还是摇头:“家里接连三天吃肉他都心疼,怎么会去外面喝酒呢。”

  父亲这些特点阮致武都了解,他只不过是安慰母亲,其实他心里也是慌慌的,叫家人陪着阮秋氏,他就出去找阮福财。

  可是这么一找就是一天,可着曹家堡都找遍了,根本没有发现阮福财,满街的打听,认识不认识的,熟悉不熟悉的,都说没见过阮福财。

  阮致武隐隐感觉不安,可是就是无法相信父亲会出什么大事,继续找,第二天将曹家堡附近的十里八村也找遍了,一无所获。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阮致武一筹莫展,无奈去求助玉贞。

  玉贞开口就道:“你还不赶紧去衙门报案。”

  阮致武如梦方醒,于是跑到衙门报了案。

  曹天霸接了案子,便着手调查,正此时,朝廷派来的下旨钦差到了,就在衙门的大堂之上宣读了圣旨,山东沿海一带,倭寇海盗,猖獗肆虐,当地官府束手无策,朝廷下令,升曹天霸为山东巡抚,前往山东剿匪,平定海上,保百姓安居。

  曹天霸接了圣旨,又打打发走钦差,即准备动身往山东去了,本是升迁,他也不怕什么倭寇海盗,可他还是愁眉不展。

  晚上,麦子回来了,哥哥升任山东巡抚,这在曹家堡简直轰动了,正二品大员,还听说是西太后亲自提拔的,谁不艳羡,更因为曹天霸本是个穷小子,又做过土匪,而今年纪轻轻便功成名就,麦子高兴得快哭了,拉着曹天霸道:“哥,了不得,你真了不得!”

  曹天霸也得意的哈哈大笑:“那是。”

  可笑过之后,他就皱起了眉头。

  麦子见状,问:“不舍玉贞姐?”

  曹天霸点头:“我这次不是单单打仗,只怕要留在山东地界了,可玉贞在曹家堡呢,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机会见面。”

  麦子笑了笑:“哥你真笨,直接把玉贞姐带走就是。”

  曹天霸愣愣的想了想,随即一拍脑袋:“对啊,我先跟玉贞成亲,然后就把她带走。”

  随即指着麦子:“你也得跟我走。”

  麦子像是吓了一跳:“我?我不走,我还得替玉贞姐管药房呢。”

  曹天霸大手一挥:“不要了,啥都不要了,你和玉贞都跟我走。”

  这样决定后,就准备去找玉贞谈谈,而前来接替他协领之职的官员到了,他只好先与新任协领做了交接,等忙活完公务,才有时间来找玉贞。

  是夜,玉贞正在房中算账,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最后竟如不知道具体数目,她心烦气躁的推开算盘,双手捧着面颊,看着灯火出神。

  外头起了西风,掠过窗户,声响很大,她仍旧望着灯火出神,突然灯火炸开了一个灯花,她这才动了动,悄悄叹了声,曹天霸升官,她比谁都高兴,可一想起曹天霸就要离开前往山东,她也比谁都落寞,丑妹嫁了,还嫁了个好男人,婚后夫妻恩爱,非常幸福,所以,大家便催促玉贞和曹天霸也赶紧成亲,最急的莫过于阮氏,可玉贞总说不急不急,还以为父亲守孝为由,其实都知道她心里有疙瘩解不开。

  皇帝不急太监急,而今曹天霸就要走了,皇帝突然有些着急,于房中如坐针毡,心神不宁,这时丫头来回:“四小姐,曹大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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