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痕迹

　　总之，森林里最后还是给了两个人教训，一头花豹突然从他们之间越过。在程意久举起步枪之前就消失在了河谷的斜上方，这头豹子最近的时候距离程意久不超过两米，距离那印度向导甚至只有一米多。那花豹身上的气味程意久觉得他绝对是闻到了，而且那头动物似乎还对他们不屑一顾.....

　　程意久不可能开枪，因为这唯一的结果就是一枪干掉他自己的向导。如果一头豹子能做到在他们根本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从他们之间穿过，那老虎也能做到，以老虎的攻击力很有可能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就拖着他们之中的一个跳进丛林去了。

　　第一次，程意久从脚底反过来往上竖起了背后的毛发，整个人就好像浸在冰水里一样，偏偏还流出了冷汗。他能够清楚地回忆那豹子的脸，甚至他对豹子身上的花纹都记得非常非常清楚——明明只是短短的几秒钟而已。他记住了这豹子身上腿这里有个8字的扭曲花纹......

　　这下两个人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都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地在河谷行走。一天的时间是到不了查巴瓦村的，他们必须在野外过一夜，“这里没有森林守卫官的小屋么？”程意久问了一句，这三哥表示真的没有，大概有不过他不知道在哪里。而在地面上过夜这毫无疑问会惨死，所以他们必须在树上找到过夜的地方。

　　通常老虎也懒得爬树去抓猎物，它们宁可在地面上等待猎物自行下树。豹子倒是愿意上树，不过绝大部分情况下豹子怕人，还是不愿意在树上袭击人类的。

　　在这一天的晚些时候，往自己身上涂了一层当地人用于驱蚊的草药汁之后，程意久拿出了绳子开始爬树。利用绳套他很快就爬到了距离地面十多米的高度，然后找了根粗大的树枝坐好，用绳子将自己绑在了树干上，抱着步枪开始打盹。印度向导也是这样，他们的晚餐就只是干粮而已——区别就在于程意久啃的是压缩饼干加上水，而印度向导啃的是饼而已。

　　这一夜老实说睡得提心吊胆地，总有一些吵吵嚷嚷的家伙在附近乱晃——从熊到野猪甚至鹿都有，当然还有那些夜行性的鸟类也会发出怪叫声。程意久一直都是迷迷糊糊地，好像觉得自己睡着了但是又好像觉得没睡着，反正就是那种第二天注定要困苦不已的样子。不过终究是没有被什么东西在夜晚袭击。

　　第二天大约是凌晨五点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明明很困但是就是没法再入睡。程意久觉得自己身上的气味恐怕也不会比老虎好闻到哪里，在解决完了个人的生理需求之后两个人继续上路。接下来的路将会爬上山谷，沿着一片田地继续走，运气很好就在于直到他们抵达查巴瓦村的时候，再也没有看见什么豹子老虎之类。

　　村民们围了上来看来猎杀食人虎的老爷，程意久得益于未来充足的营养以及广大国土上不同的地理条件，他的样子并没有比英国佬差到哪里去——皮肤怕是比一般的英国佬还要白，而且个子更高，由于是北方人的缘故鼻梁也挺，总之冒充老爷到也没啥问题。本村的税务官也在，程意久就问起了关于食人虎的情况。

　　“是吗，她可太倒霉了。”程意久的感叹引起了村民的共鸣，没错那个女人太倒霉了，她在田里干活，没想到就被老虎扑倒了。之前有村民看见了正在匍匐前进的老虎并高呼警告，但是那女人应该是没有及时听见——不过她就是及时听见了应该也晚了。因为村民们看见老虎的时候，老虎距离她也就只有大约十多米了。

　　然后大家看着老虎扑倒了人，于是一哄而散逃跑，等有人拿着武器聚集起来之后去查看，只能发现一些血迹而已——这些拿着刀的印度人又不敢去追踪，只能是全村人躲在房子里不出来直到现在。后果就是稻田被鹿吃了不少以及整个村子都变得颇为肮脏。程意久背着枪，来到了女人受到袭击的地方。

　　两天的时间过去了，血水已经开始发黑，有着苍蝇在上面乱飞乱爬。“出血量并不大......这里是女人垂死挣扎的痕迹吧？而这里是老虎的脚印。”程意久蹲在老虎的脚印边比划了一下。田土比较松软，所以这几个脚印还是很清楚的，程意久记住了这个脚印——脚趾张得颇开而且爪垫上有一条横过的痕迹。

　　“这老虎年纪不小了。”根据他看过的那些笔记资料，程意久记得老虎的年龄越大，这爪子之间就会张得越开，大概是肌腱开始松弛的缘故。同样年龄越大的老虎，身上的毛色也会越浅，不过这里找到的一些虎毛还是很难判断的——经验不足。程意久沿着老虎叼着人之后留下的一点点拖曳的痕迹跟爪印开始了追踪。

　　老虎不会拖，它会叼着猎物移动，所以被叼着的人手跟脚会时不时地在地上留下痕迹，而更为明显的是老虎的脚印。由于村民们胆子小，所以现场没有被破坏。而既然有了程意久在追踪老虎的脚印，这些村民也呼啦一声都跟上来了。程意久经验不足，他虽然看了不少关于追踪脚印的笔记跟资料，但是实际操作上是很不行的。

　　他慢慢地跟踪着脚印，努力地提高自己的水准，好在有村民们的协助还算不错。女人的残余部分在大约七十码也就是六十多米的地方被发现了，除了带着血的破烂衣服也就只剩下一些骨头了。这头食人虎将她吃得很干净，哪怕颅骨都被咬碎了。有人嚎啕大哭，但是更多的人拿出了布跟担架，将这女人残余的部分包裹起来准备带回村子火化，他们认为这样做才能让她获得安宁从而转世。

　　程意久有点想要摸出一根烟抽——两天的时间足以让这些残余的部分腐烂，最关键的是他找不到新的脚印了，这头老虎在吃完这个可怜的女人之后不知道往哪里去了。程意久一再扩大搜索的圈子也没能发现新的脚印——这头老虎应该是踩上了硬质的土壤之后顺着离开了。“真该死！”他骂道。

　　或许利用诱饵是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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