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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章 翻脸


  新任协领名叫刘仕,他突然召集各商户,原来又是为了募捐,但这次不是朝廷下旨,而是刘仕自己的主意,理由是想修缮位于曹家堡的一个宗祠。

  曹家堡人多姓曹,若真的追究起来,差不多都是亲戚关系,只不过隔着三辈五辈也说不定八辈十辈的距离罢了,不知多少年前,曹氏一族合伙修建了那座宗祠,年代久远,那宗祠早已废弃,只剩下快散架的空壳子,刘仕说要修缮宗祠,名义是想替曹家堡百姓做件好事,其实是为了他自己敛财,而这主意,就是柳长风给他出的。

  玉贞等商户齐聚协领府,听完刘仕的非常煽情的讲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言语。

  刘仕很失望,还以为大家会击掌叫好呢,甚至对他此举感动得痛哭流涕,毕竟在场的各商户除了玉贞,基本都是曹家堡老户,宗祠关乎祖宗,大家应该会支持,可众商户没什么反应,刘仕很不高兴,转头看了眼旁边的柳长风。

  柳长风会意,率先喊了声:“好,真是太好了!”

  然而,面对他的抛砖引玉,众商户还是没有吭声。

  柳长风气道:“我说各位,刘大人的话你们应该都听明白了吧,刘大人又非曹家堡人,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咱们曹家堡百姓,人无孝道,便如畜生,没了宗祠,我们往哪里祭拜祖宗先人们,所以修缮宗祠,势在必行。”

  他说完,看着各位,可众商人仍旧泥塑木雕般的静坐,他也知道,这些商人日进斗金,却一个比一个扣门,提到钱,便集体变哑巴。

  谁都不表态,这样也不是办法,最后玉贞开口了:“我觉着,宗祠就不必修缮了,破成那个样子,还不如盖座新的,这样吧,就建个新宗祠,刚好我有在建的铺子没完工,工匠现成的,至于建宗祠的费用,各位愿意拿就拿,实在不愿意拿,我自己掏腰包。”

  她的话音一落,一直沉默的众商户纷纷道:“好,这个法子好。”

  那刘仕气得直翻白眼,他不从自身找原因,却感觉这个乔玉贞的话比他这个父母官还管用,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再次看去柳长风。

  柳长风也知道说不过玉贞,可是协领大人看着他呢,他只好硬着头皮道:“曹夫人此言差矣,新宗祠怎么能比得了旧宗祠呢,你当这是活人的住宅呢,曹家各位先人们,可都是在旧宗祠呢。”

  玉贞听罢笑了笑:“柳二爷在旧宗祠看见过曹家各位先人们?”

  一句话把柳长风说得脸色唰的变了,曹家先人,不就是鬼魂,他怎么会看过,冷笑下:“曹夫人不信鬼魂一说?那么曹夫人逢年过节还去祭拜乔老东家作何呢?”

  人有软肋,也有底限,玉贞的底限便是过世的父亲,所以柳长风的话直接剜开了她的伤疤,她登时不悦,脸色冰冷道:“柳二爷,请慎言,祭拜过世之人,是为了表达对过世之人的哀思,我若真的信家父有魂魄尚在,我大可以直接把他老人家请回家里,何必爬山越岭去祭拜。”

  至情至理,柳长风无言以对。

  刘仕也不好强迫众商人募捐,于是一场以修缮宗祠为名义,自我敛财的阴谋,告吹。

  众商人离去,纷纷对玉贞表示钦佩并感谢。

  可这事却惹恼了刘仕,鉴于玉贞的丈夫是曹天霸,堂堂的巡抚,又是西太后钦点,刘仕自我感觉是哑巴吃黄连,心里苦也没法说,便把怨气撒到柳长风头上,埋怨他考虑不周全,好事没成,还让众商户笑话。

  柳长风连陪不是,并说以后一定会想出个十全十美的法子。

  事没成,功劳没有,还没顶头上司训责,柳长风心里也窝着火,等下了值的时候也诶有回家,而是找了两个同僚往酒肆坐了,推杯换盏,喝了个烂醉,最后离开酒肆的时候,给身边随行的小子搀扶着还东倒西歪呢。

  他可真是今非昔比了,升了官,不仅仅俸禄高了,还有人三天两头给他送礼,钱多了想法就多,他不单单给自己买了小厮,还给家里买了两个使唤丫头,对此云拂衣不赞成也没有反对,毕竟丈夫说:“我怕你太累。”

  以前,家里的事都是云拂衣一个人操持,亲力亲为,当然累,丈夫有这份心意,云拂衣也就接受了,并且柳长风还准备让她把画坊兑出去,让她留在家里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掌家夫人,这件事云拂衣直接拒绝了,她心里其实清楚,柳长风或许有才,但性格有缺陷,根本靠不住,居安思危,一旦哪天柳长风又落魄了,自己还得养家糊口。

  对此,柳长风还怪妻子不会享受。

  他是非常会享受的,最近这些日子,三天有两天是醉了才回家,不仅仅去酒楼消遣,还呼朋唤友去秦楼楚馆吃花酒,渐渐的,混出了名气,在街上很多人都能认出他,他自己不知这是臭名远扬,还以为身价倍增呢。

  今天又喝醉了,从酒肆出来跟两个同僚告别,小厮刚想替他赁辆车,他却突然发现了个熟悉的身影,怎么看都像玉贞,于是一把推开小厮,踉踉跄跄追过去,至对方面前一看,果然是玉贞,他就笑了:“妹妹,你看咱们真是有缘,今天在衙门刚见过,这会子又见了。”

  一句妹妹已经让玉贞恼火,厉色道:“柳二爷,请叫我曹夫人。”

  柳长风嬉皮笑脸:“从拂衣那里,我是该叫你妹妹的。”

  玉贞懒得与之纠缠,道了声:“告辞。”

  想走,给他堵住去路:“别急着走啊,我有话跟你说。”

  玉贞晓得他能说出什么,提醒他:“柳二爷,你也是饱读圣贤之书的人,又在衙门为官,别做出不应该的事,让人笑话。”

  柳长风很是不屑,舌头都捋不直了,还说:“我喜欢你而已,这有什么可让人笑话的。”

  玉贞怒不可遏:“我叫你一声二爷,不过是冲着姐姐,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柳长风,你如果再敢跟我这样说话,别怪我不客气。”

  一言罢,柳长风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摔倒,幸好他的小厮扶住了他:“二爷,咱们回家吧。”

  他根本不听小厮的话,对玉贞道:“你不就是有曹天霸给你撑腰吗,可是曹天霸已经死了,再没人给你撑腰了,你又能对我怎么不客气呢。”

  方才在酒肆,酒客们议论纷纷,都在传,说曹天霸重伤不治,已经死了,所以他才敢为所欲为。

  玉贞身侧的松香和丹桂左右护着玉贞,两个丫头可没有月映那么厉害,面对这种突发之事,也不知该怎么办,就是左右搀着玉贞。

  玉贞气得甩来两个丫头:“碍手碍脚的。”

  然后用手指着柳长风:“你若再敢信口雌黄,我就去衙门告你。”

  柳长风实在是醉了,他不醉的时候,脑子清醒时,还会考虑下,玉贞即使没有曹天霸撑腰,还有个祖父是两广总督呢,可他醉了,就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看玉贞越看越好看,而这种美人,难道不该配自己这样的风雅之士吗,酒气壮胆,更兼色胆包天,他也不再啰嗦,直接扑向玉贞,眼看快要抱住玉贞的时候,脑袋突然挨了一拳,顿时眼冒金星,即便有小厮搀着,还是没能控制住身体,噗通倒在地上,幸好是砸在小厮身上,否则得摔个半死,他登时昏迷过去。

  打了他的,是石固山。

  打了人之后,石固山就想走。

  柳长风一动不动,他身下的小厮挣扎出来,突然哭道:“二爷,二爷你醒醒!”

  然后冲过去抱住石固山的腿:“你杀了人!”

  石固山用力一甩,奈何那小厮像膏药似的缠着他,摆脱不了,他就气得再次挥起拳头,玉贞忙喊道:“不可!”

  石固山看过来,四目交投,随即把头扭向一边。

  玉贞走过去,郑重道谢:“没想到,果然是你。”

  所谓的果然是你,是指上次在沈家班看戏那次。

  石固山却冷冷道:“夫人眼错,我和夫人并不相识。”

  玉贞猜测他不肯与自己相认的原因,一半因他是太平军,或者曾经是太平军,是朝廷的敌人,一半也许是个性使然,又差不多,两个人的相识并不是十分友好的,他抓了玉贞为人质想对付乔广元,按说,他和玉贞也应该算是敌人。

  他说完,看了眼躺在那里的柳长风,皱皱眉,琢磨不会真的死了?

  玉贞看穿他的心思,尽管实在厌恶柳长风,不想管他死活,可毕竟是石固山造成的,如果真出了人命可不好,于是走过去,蹲下身子,管丫头要了帕子覆盖住柳长风的手腕,隔着帕子为他号号脉,最后站起道:“没事,醉了,你又打了一拳,等下就会醒的。”

  石固山松口气,而柳长风的小厮也听见了玉贞的话,知道自己的主人没有死,也就松开了石固山。

  玉贞刚想说话,石固山却大步流星的走了,很快,玉贞连一个字都没说出,只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这事发生在街上,一直都有围观的人,于是这事就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云拂衣耳中,她先是愣了下,继续鼓捣那些字画。

  画坊中唯一的伙计,也就是那个小丫头,方才去街上替她买菜,就听说了这件事,回来对云拂衣一说,见云拂衣神色平静,小丫头问:“夫人,要不要去看看二爷?”

  云拂衣斜睇眼丫头:“我交代给你的,都做完了吗?”

  小丫头连忙往别处去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柳长风回来了,没有受重伤,但脑袋上鼓起个大包,人也昏昏沉沉的,云拂衣正在照顾儿女吃饭,见他进来,依旧起身相迎,嘘寒问暖,跟往常一样,发现他脑袋上凸出的那个地方,故意吃惊道:“哎呀,这是怎么了?”

  柳长风闪烁其词:“没事,酒喝多,撞到了树上。”

  云拂衣也不揭破他,转而去骂小厮:“你是怎么照顾二爷的。”

  那小厮低头认错,也不敢说出真相。

  柳长风脑袋疼,又想起刘仕的责备,心烦气躁,转身进到离间躺着去了。

  云拂衣继续看儿女吃饭,然后叮嘱身边的丫头:“你去照看下二爷,如果二爷头痛的厉害,回来告诉我,或是敷药或是服药,得往药房去抓药呢。”

  丫头领命而去。

  云拂衣神色淡然如常,看儿女脸上依旧是慈爱的笑容,待用罢了晚饭,又看着儿女沐浴更衣上了床,她这才回到房中,这个时候的柳长风已经清醒了很多,也知道今天自己在街上出丑会传到妻子耳中,于是极尽能事的哄着云拂衣。

  云拂衣什么都没说,夫妻两个上床就寝,一夜平静。

  次日,柳长风没事人似的,早起笑眯眯的问候了妻子,也看看望了儿女,然后便去衙门点卯。

  云拂衣也如没事人似的,继续往画坊照看生意,画坊这种生意,不是酒楼茶馆,客人很少,所以她一天倒有半天是清闲的,闲着的时候就看看书。

  忽然,外面有脚步声,这时节天冷,店门都是关着的,她以为是有客人上门,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可是等店门一开,她发现来者竟然是玉贞。

  玉贞之所以来,也是怕自己昨天和柳长风在街上的一幕传到云拂衣耳中,没做亏心事,可就怕别人乱讲,更怕柳长风为了自保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所以想过来解释一下。

  云拂衣依然微笑着招呼:“妹妹来了。”

  玉贞道:“姐姐这会子不忙吧?”

  云拂衣用手一指:“你看见了。”

  玉贞迈步而入:“姐姐不忙,我刚好找姐姐说件事。”

  云拂衣立即猜到是什么事,看了眼旁边的丫头:“你去街上给我买些丝线来,天冷了,给二爷绣个护腰。”

  说着打荷包中摸出些铜钱递给丫头。

  待那丫头离开,她就请玉贞往里面来坐。

  玉贞也把松香和丹桂屏退在外,画坊中只有姊妹二人,云拂衣想去倒茶,玉贞道:“姐姐不必忙了,我说几句话就走,今天我还有事。”

  云拂衣是背着玉贞的,慢慢转身,淡淡一笑:“妹妹是想说昨天街上遇见我家二爷的事吗?”

  玉贞一惊:“姐姐都知道了?”

  云拂衣苦笑:“你们闹得那么凶,整条街都听见了,我能不知道么。”

  玉贞道:“姐姐,事情是这样的……”

  云拂衣突然伸手制止:“事情无论是怎样的,妹妹觉着,你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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